问对问题才能做对事儿：国外孩子怎样从小学习提问题？

檩子：大家好，又到了周二的思维和方法栏目时间了！这一周一周过得真快啊，上周的 观点还是真相 文章得到许多朋友的关注和推荐，非常感谢。

有的朋友在后台建议我把这个系列拓展得宽一些，比如梳理一些关于教育价值观的问题。的确，小孩子的教育，价值观和思维方式也许是最重要的两个方面。不过，价值观这件事儿，人成长的过程中已经被层层塑造，一旦形成，很难改变；而思维方式呢，讲究的是事实真相和逻辑，我们探讨的空间会大一些。

好，继上周的 Fact and Opinion，今天我们来说说 Critical Thinking 里的另一个重要方面：Ask the Right Questions －你会问问题么？

关于提问的重要性，爱因斯坦老先生总结得特别精辟：如果我有一个小时去解开一个性命攸关的困局，我会用其中55分钟的时间去确定应该去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为什么要教小孩学会提问呢？简单来说，四个方面：

• 提问能帮一个人比较深入和透彻地理解一件事儿

•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个过程能促进小孩去主动学习和探索

• 提问对提升孩子阅读理解能力特别重要

• 激发好奇心，培养 Critical Thinking

总之，不会提问，或者学了半天问不出问题，基本上说明没太学懂！

所以，作为思维方式训练的一个重要部分，国外小孩从幼儿园就开始学习怎么去问问题了。

说到这里，你也许会问，小孩子最喜欢问为什么了，一天到晚在问，还用去学么？

你别说，这里还真有一个方法论的问题。孩子最初的提问往往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非常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会经过思考去提问，提有质量的问题，就很重要，为此，还要专门学习一些提问的方法和框架。

所谓有质量的问题－Thoughtful and Right Questions，一般有三个特征：

1、有助于澄清和理解事实

2、有助于发现新信息

3、给自己带来思考，也引发回答问题的人的思考 ... 

我们还是从例子说起 ... 

幼儿园阶段，学会用正确的方式提简单的问题 ... 

老师最初给小朋友上怎么提问的课，非常简单，让小朋友从最基本的 Question Words（提问词）来组织自己的问题，一开始学这六个：Where，When，Who，What，Why，How 

世界上任何大事小事，都可以用这些词打头的句子问出有用的信息来。

然后，在这六个词的基础上，做一些扩展，学一些新的提问词，如：Are? Does? Will? Would? Which? Could? Can? Do? Did?  新的提问词会带来问问题的新角度。

让小朋友通过各种实例去理解问题和答案之间的关系，学会用这些 Question Words 去组织自己的问题。

幼儿园阶段，不少学校的老师还会用一些简单的 思维图 帮孩子去学从多个角度提问题，比如我们之前介绍过的 Circle Map （圆圈图）就是常见的一种方式。

下面这张图是一个幼儿园老师画的，她让小朋友向自己提问题。

当中的圆圈是讨论的主题，外面这一圈是小朋友围绕老师Heidi这个人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通过这些问题，孩子们对老师有了更多的了解。

进了小学，让孩子一边思考一边提问 ...

教孩子学会提问，其实就是教孩子学会思考。小学以后，这方面的训练也跟着升级。这个阶段，老师尤其会提出两个概念：Thin Question，Thick Question

檩子觉得这两个概念非常有趣，怎么回事呢？

所谓 Thin Question，大致是“浅层问题”的意思，就是那些能帮助你澄清事实、巩固认知的问题－简单说，帮你了解这是怎么回事儿的问题。

所谓 Thick Question，大致是“深层问题”的意思，就是让你通过思考和分析对事情理解更加深入的那些问题 －简单说，帮你懂得为什么这事儿会发生的问题。

这张课堂海报帮孩子去理解这两种问题的区别：

Thin Questions 针对的是简单的事实，比较容易回答，一般能在文章字面上直接找到答案，经常只有一个答案，经常使用的提问词是：Who，When，What， Where, How many 这些。

相比之下，Thick Questions 针对的不光是事实，还有观点和看法，回答起来比较难，需要思考，甚至需要分析文章中的数据和例子，一个问题可能带来多个可能答案，常用的提问词句是：Why？How？What if？作者的意图是？你有什么感受？ ... 

这里注意一下，很多 Thick Questions 是没有单一的标准答案的，所以针对这些问题让学生做标准化测试，就有可能限制了孩子们的思维。

之前我们分享过的一篇文章，其中提到两道历史题的问法：

问题1：成吉思汗的继承人窝阔台，公元哪一年死？最远打到哪里？

问题2：成吉思汗的继承人窝阔台，当初如果没有死，欧洲会发生什么变化？试从经济、政治、社会三方面分析。

问题1就是一个 thin question，问题2是一个 thick question，这两者带来的思考层次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们教育中存在的一个问题是：thin question 问的比较多，thick question 问的比较少；即使是一个 thick question, 我们经常把它当作 thin question 来处理，寻求简单的唯一性标准答案。

再举一组国外小学生用来区分这两类问题的例子 ...

1. What is the moon made of?

月球是由什么物质构成的？（thin）

2. How did the moon form?

月球是怎么形成的？（thick）

3. Why doesn't the moon have gravity?

为什么月球上没有重力？（thick）

4. How many moons are there in our solar system?

太阳系里有多少个月球（thin）

5. Why does the moon revolve around the Earth?

为什么月球绕着地球转？（thick）

6. Who was the first person on the moon? 

谁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thin）

有意思吧？

在小学阶段，还特别强调 和阅读有关的提问。在读一本书或一篇文章前、在阅读过程中、结束阅读后，都鼓励孩子积极提问，让孩子大胆质疑、猜测、询问任何内容，老师也会用一些提问词和句式来引导孩子提问的方式。

这张课堂海报，就是一个帮孩子通过提问加深对阅读内容的理解和思考的练习。

比如，这个故事说的是什么？这是一个虚构故事还是真实的事儿？说故事的人是谁？说的是谁的故事？故事场景？为什么你会读这个故事？ 等等。虽然简单，确实也是练习阅读理解的开始。

前面提到幼儿园阶段老师就开始用思维图来帮孩子多角度提问，到了小学阶段，这个方法照样适用，只不过提问层次会升级。下面这张，主题是：秋天，小学生提的问题，说实话，还真不容易回答：

秋天树叶为什么会从树上飘落？

为什么叶子会变色？

为什么有些植物会死去？

为什么捕猎螳螂在秋天会死去？

是不是大多数昆虫在秋天会死掉 ... 

大一些的孩子，学会用问题驱动探索和学习 ... 

这个阶段，一定要提一下 Inquiry Based Learning （探究式学习），所谓

探究式学习，简单来说，就是学生通过解决一个问题来主动学习相关的知识。之前我们介绍过的 项目式学习，天才一小时，科学板，其实都是探究式学习方式的实际表现。 

下面这张图虽然有点幼稚卡通，但把探究式学习的过程和精髓也表达得很清楚。

1、We see, we wonder - 我们观察，我们提问

2、We explore, we investigage - 我们探索，我们调查

3、We share our thinking - 我们交流想法

4、We reflect - 我们思考

5、We act, we change - 我们行动，我们改变世界

整个过程的起点是 提一个正确的问题，由这个问题去启动探索和学习。

下图是一张美国小孩做的科学实验研究报告板－Science Board。也是从一个问题出发：哪种饮料对牙齿最有害？通过一个完整的科学实验流程得出结论，这就是探索式学习的一个很常见的方式。

国外有个12岁女孩，她想研究地球上水的问题，首先她就画了这张图，每一个方框里都是一个关于水的问题，每种颜色代表一类相关问题。她带着这些问题去做了大量研究，最后做了一个网站，告诉大家为什么要保护地球的水资源。这又是一个探究式学习的典型例子。（点击可看大图）

从小到大的学习过程中，我们经常习惯于跨越过程，直奔结果，在长期的应试训练中，也许就逐步丧失了提问题的兴趣和能力，也丧失了发现问题、独立思考的能力。这好可惜！

不过，没关系，什么时候开始提问都不晚。今天最后，和大家分享一个练习，你也许听说过，很有意思 ... 叫：Five Whys （五个为什么），意思是针对任何一个问题，你只要连续问五次为什么，就能明白这个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

比如，一个家伙上班迟到了，你可以连续问他五个问题。

第一个Why，为什么迟到？发生了什么？

－路上很堵

第二个Why，为什么会遇到交通堵塞？

－因为今天离家晚了

第三个Why，为什么离家晚了？

－因为咖啡泼在衬衣上了，要换衣服

第四个Why，为什么咖啡会泼在身上？

－因为闹钟响了两回，才起床，很着急

第五个Why，为什么晚起床？

－因为昨晚看电影看到很晚

怎么样？下次你遇到让你好奇或不爽的事儿，连着问Why就是了，也许你会问出意想不到的结果，推荐你看看这个3分钟视频，这个小女孩连续问了她爸N轮Why，居然基本上把世界大事、人生哲学全问到了，太搞笑！

http://v.qq.com/iframe/player.html?vid=n0147gq7dp9&width=670&height=502.5&auto=0

从今天起，我们和孩子一起，多问问题；问对问题，才能做对事儿，就是这样了！

P.S.  有一些读者提出，能否咱们在介绍这些思维方法的时候，多举一些国内学校和孩子的例子。这个建议很好，不过的确很少见到国内这方面的公开资料。所幸咱们这个读者群不算小，相信这方面有实践经验的老师和家长一定有不少，欢迎这些朋友来小花生网（xiaohuasheng.cn）投稿，有趣的内容我们一定会发布在公号上，和大家分享咱们身边正在发生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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